我預計下章完結
.......希望啦
艾斐將臉埋在唐昱胸膛中不發一語，最後幾乎不可見的點了頭。
得到允諾的唐昱只差沒樂開花，他將艾斐簍得更緊了些心裏估摸著要怎麼向師父稟報此事。
……三個徒弟好上的對象都是五毒男弟子，也不知道唐青玉聽見以後會不會有打斷他們腿的衝動，省得這些熊孩子出去禍害隔壁的五毒教。
時逢歲末又將迎來新的一年，唐昱和艾斐說定今年除夕帶他回唐門走走、熟悉自己的師門，過段時日換他隨艾斐回苗嶺，又恐苗人排外兩人便無安排進入仙教總壇地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畢竟自己門主花了多少心思讓唐門在武林重新立足，就連唐昱這個非嫡傳弟子心裏也略知一二，那實在不是什麼適合攤在日頭下的手段。
不過江湖上哪門哪派沒有一些愛恨情仇，艾斐能不計較前人恩怨和他偕手相伴唐昱已然知足，加之兩人自幼便與親人離散都是由門派內的師門教養大的，作為江湖兒女的師父性子也算開明，想來不會太過問他倆的日子如何過，倒也不似一般百姓有傳宗接代的壓力。
唐昱和艾斐商量好了回門內的路途規劃又推開了一些不慎緊要的活計後，兩人安安份份的在租來的小院子過了一段清閒的日子，可鄰近蠟月底原本成都外熱鬧的廣都鎮詭譎的氣氛卻越來越明顯。
本該因年關將近而熱鬧起來的鎮子卻較以往壓抑許多，湧入廣都鎮的外鄉人數量越發多了起來，人人臉色都帶著慌張和不安，連穿著都帶了些破爛。
唐昱雖覺得奇怪但也沒過多的聯想，只是和艾斐整理行囊，一到出發的日子便找東家退掉院子的租約，往驛站準備去取事先賃好的馬車準備返回唐門。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刻鐘，唐昱在馬車上左等右等就是沒見著分頭去店鋪取路上吃食的艾斐出現，他不禁後怕了起來，莫非艾斐路上出了事？
又過了一刻鐘唐昱實在坐不住，正當他準備下車尋人時不遠處一個紫色的身影朝他快步走來，正是晚來許多的艾斐。
「路上可發生何事？」他迎向面色凝重的艾斐，可他一言不發只是眼神示意路上再提，唐昱趕忙將人帶上車後吩咐前頭的車夫馬上出發。
馬車緩緩地駛動身下不斷傳來嘎啦嘎啦的木軸聲響，唐家堡所處位置與成都相距不遠，莫約一兩天也就到了，而艾斐直到往廉外望去再也看不見廣都鎮後才向唐昱鬆口。
「你們漢人的皇帝巧月繼位後，是不是任命一個叫郭子儀為兵部尚書，另一個李光弼為戶部尚書？」唐昱見艾斐一開口便是離這不知有多遠的朝堂事有些不解，但他偏著頭在記憶中搜刮最近一次與同門交流的情資後點了點頭。
「剛才我去取包子時恰巧碰上了早我幾年離教在中原遊歷的師姐，她見我還在成都有些吃驚，因為教內已經有部分弟子隨著教主趕往太原，她以為我早跟上腳步往東北去了。」
「太原……確實有同門與我說當今聖上發兵南征，令李光弼率五千精兵奔赴太原征討叛軍。」艾斐一提到關鍵字唐昱馬上就明白他要說什麼，對比廣都城內不斷湧入的外鄉人，唐昱緊皺了眉頭知道要糟。
「對，恐怕正月未過太原會有一場惡戰，各大門派也有不少弟子奔往前線抵禦狼牙，教主……怕是還放不下從前七秀坊的故人吧？」艾斐望著窗外蓊鬱的花草心中不禁籠罩了一抹陰影，雖說他們位處西南離戰事相隔甚遠，可聽聞教主前往戰地前線他感到無比焦慮。
「這……我明白了，等回到唐門我便去打聽門主什麼態度，好讓我們準備一下往太原支援。」艾斐雖無明說，但看著他憂心忡忡的模樣，唐昱對他的打算已經了然。
雖然不捨他趕赴戰場前線，但隨他生死與共自然不在話下。
「謝謝你。」艾斐感激的握住唐昱的雙手與他對視，「對不起，沒法和你過個好年。」
唐昱笑著揉亂艾斐的短髮：「哪兒的話，只要我們在一起哪裡不能過年？再說和浩氣盟做對了這些年，區區安賊我還沒放在眼裡。」他的話讓艾斐心中的大石漸漸落下，他知道唐昱會拚死護著他，他也會不顧一切保他平安。
兩人在馬車小小的四方裏相依偎，彼此的溫度淡化心中對未來的不安，隨著木製車軸帶著節奏的嘎啦聲逐漸入眠。
待艾斐再次睜眼已經到了唐門外堡的驛站，唐昱本想悄悄將他抱下車不料他先睡醒，只好改拎著倆人的包袱向他道：「現在是卯時三刻，門內的弟子才剛起來要做早課，你先隨我安頓下來我再料理早膳，可好？」
艾斐也沒多少意見，只是有些迷迷糊糊的點了頭緩慢的爬下車，還差點被側邊的木輈絆倒。
幸好唐昱眼明手快，見苗頭不對立馬拋開行囊伸手撈住要往地上吃土的自家媳婦，否則等等被師父誤會自己打對象啥的，還不拆了他全身骨頭？
「啊……抱歉我睡迷糊了……」在被唐昱抓著褲腰的情況下近距離觀察唐家集外圍的花草，起身後又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清涼霧氣艾斐才清醒許多，他摀著臉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看得唐昱直皺眉。
「東西全交給我吧！你大抵是這一路睡太久人都犯頭疾，過會兒我給你弄壺茶醒醒腦。」唐昱一手拎起所有行囊，另一手則空出來攙扶艾斐。
兩人緩緩走入唐家集，此時市集裡平日熱鬧的小攤都還沉寂著，但是周圍已有不少早起的唐家人在來來去去準備一日的生意，給一向神秘莫測的唐家堡注入不少鮮活的氣氛。
「你們這兒……不用攔路盤檢嗎？」艾斐東張西望的看著週圍忙碌的人們，想不到兩人就這樣走入唐門地界也沒受到任何攔阻。
「這裡只是外圍的唐家集，很多外地人來這裡做生意所以沒有太嚴格的管控，不過暗處可有不少門內弟子在戒備著，想鬧事也沒這麼容易。」或許是因為回到熟悉的地方，唐昱的表情明顯有了一絲的放鬆，從他的介紹也能看出他對唐門這個熱鬧的小市集有多喜愛。
「唉呦，這不是青玉家的昱小子嗎？帶朋友回來啊？」
「好久不見了宇叔。」
話才沒說完多久就有個滿臉于思的中年壯漢向他們走來，似乎是唐昱的老熟人了，見他倆熟門熟路的寒暄，艾斐無法加入話題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唐昱見狀連忙向面前的宇叔說道：「差點忘了介紹了……宇叔這邊這位是我堂客艾斐，宇叔是我們唐家集最好的暗器工匠，小時候常受他照顧。」
艾斐聞言有些愣住，而後才愣愣的開口打了聲招呼，十分意外唐昱會這麼乾脆地將他介紹給唐門內的人……不是常聽人說漢人忌諱龍陽嗎……？
宇叔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宏亮的笑了兩聲：「你這臭小子，往中原去了這麼多年居然也帶回來個苗疆的男媳婦，你那些師姊妹們聽了還不哭死？」
「哪的話，堡裡的師姐妹們這麼好，哪看得上我一個窮小子。」唐昱順著宇叔的玩笑跟著打哈哈了兩聲，看著天色也快亮了起來才連忙告辭。
「你就這麼介紹我……合適嗎？」艾斐憂心忡忡地看著唐昱，他對唐門這兒的人不甚熟捻，拿不準主意。
「沒事沒事，你沒聽見他剛剛說了也嗎？」唐昱一邊領著艾斐往師父住處的方向走一邊說道，艾斐聽了以後才突然想起好像是這麼回事。
「咳……是這樣的，我的嫂子和弟媳也……是你的同門，加上我們也算離的近這裡經常有苗民來經商啥的，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說著說著他們碰上了一處關口，唐昱先停下話題取了腰牌後又向前來盤查的弟子說上幾句便輕鬆地放行，「總之一會兒你見到他們就懂了。」
嫂子和弟媳？艾斐一面跟著唐昱往一大片竹林裡走去，一面回憶著貌似有聽唐昱提起他那兩個從小穿同一條褲衩長大的師兄弟，可沒想到那兩人竟也是和自己的同門湊在了一塊。
該說是有緣份呢……還是這個師門是被什麼詛咒了呢……？
艾斐自顧自地陷入沉思，也沒注意到一路蓊鬱的竹林隨著他們深入變得稀疏許多，走在人為打理出的石子小徑上，任由飄下的竹葉落在他的髮上。
最後唐昱停在一戶老舊、但卻維護得宜的乾淨院落外。
「我回來了！師父您在嗎？」他推開沒有落鎖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唐昱逕自走入打掃得一塵不染的院內，呼喊著自己的師父。
「哎、師兄你回來的真早啊！我們昨日才剛收到信你就回來啦！」令他有些意外地是出門迎接他倆的並非自家師父唐青玉，而是自己那個老是因為輕功不靈光摔斷腿的師弟唐述。
「嗯？怎麼你也在師父這啊？她老人家呢？」唐昱不客氣地把手上那份沉甸甸的伴手禮一股腦兒的通通往唐述身上倒，「拿好啊！裏頭有你跟師兄和師父她的份。」
「哎哎哎、師兄你怎麼這樣……」唐述嘴上哀號著還是喜孜孜地準備把禮物搬進屋內，看看他二師兄都買了些什麼回來，就在轉身時才發現還在門口東張西望的艾斐。
「咦？師兄，外頭那個……是你朋友嗎？」
「外頭……啊、媳婦兒你怎麼不進屋？」唐昱說完便一個箭步去院子外瞧瞧艾斐為何還不進屋。
「媳婦兒！？」聽見唐昱呼喊的唐述則是一時無法消化這個信息，他這整天只喜歡窩在房裡鼓搗機關的二師兄也有娶得到媳婦的一天？
唐述連忙將手上的大小禮物擺進屋堂內大桌後又快速走出屋外，這下他可把隨著唐昱進門的艾斐看得一清二楚。
居然和自家媳婦一樣也是個五毒教的漢子！？……這師門肯定被詛咒了吧……
「咳、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堂客艾斐，艾斐這是我小師弟唐述，我以前跟你說過那個常常輕功掛樹的。」
「二嫂好……誰老是輕功掛樹！」聽見關鍵字的唐述自然反應馬上回嘴，全然不顧這裡有初次見面的人在場，而艾斐聽見這樣的稱呼有些不習慣，只是微笑著店頭示意。
「我沒說你常摔斷腿已經很給你面子了。」面對師弟唐昱可一點也不會客氣，「先不聊了，師父呢？我們都在這聊了半天也沒看她出來，究竟怎麼了？」唐昱見唐述開始閃避他的目光感到有些不安，他朝著唐述又逼近了一步，「你瞞了我什麼事？」
原本先一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唐述，這下子被唐昱逼到牆邊直面他銳利的眼光有些招架不住，只好諾諾的說了聲：「師父她……腰折了，穆晰正在幫她看傷呢……」